医生该如何告知患者坏消息
2015-09-06 诸任之 健康界
进入正文前不妨一起看一下电影中的案例：《滚蛋吧肿瘤君》是熊顿的一部作品，也是她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而创作的。为了完成她的心愿，最近被制作成了电影，搬上荧幕。我对照了她的漫画和电影，发现一个地方有所不同。即电影中主治医生向熊顿父母告知病情在漫画中是没有的。漫画中，熊顿只是臆想医生和父母的对话，父母痛哭流涕。当然，电影也是编剧或导演的假想设计。当医生说完熊顿的病情，二老并没有当场失态，尤其是给了父亲
进入正文前不妨一起看一下电影中的案例：
《滚蛋吧肿瘤君》是熊顿的一部作品，也是她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而创作的。为了完成她的心愿，最近被制作成了电影，搬上荧幕。我对照了她的漫画和电影，发现一个地方有所不同。即电影中主治医生向熊顿父母告知病情在漫画中是没有的。漫画中，熊顿只是臆想医生和父母的对话，父母痛哭流涕。当然，电影也是编剧或导演的假想设计。当医生说完熊顿的病情，二老并没有当场失态，尤其是给了父亲去超市的镜头，在薯片等货架边，父亲才忍不住哭了起来。与其说父母更深层次的爱，不如回头看医生的告知有没有问题。
第一句：这是一种全身性的疾病，非常难治愈，五年内存活率不足百分之二十。
第二句：目前能做的就是通过全身性化疗延长病人的生命，但是她会出现恶心、头痛、掉头发，这些症状都是副作用，所以不用太紧张。
第三句：我们对晚期肿瘤患者的治疗原则是提高生存质量、延长生存时间
三句话里，听到的多是负面的词汇。如果现实生活中真是如此的话，我就能理解熊顿为何后来选择那样的处理方式了。
大家有没有考虑过告知坏消息的目的是什么？
是为了打击对方？
还是让对方放弃？
我相信都不是。如果把医生、患者、疾病作为三方的话，医生的主要任务是把患者争取过来和疾病对抗，并不是把患者推向疾病的阵地。就算是死神降临，医生也是为患者打开天堂之门的那个人。在消极的环境中找到积极的元素。请学习告知坏消息的ABCDE。
在此特别澄清一下：什么是坏消息。对于患者而言，任何疾病可能都是坏消息。对于医生而言，任何疾病只是一个名词。这里的坏消息并不限于肿瘤等高死亡率疾病。
告知坏消息的ABCDE：
Arrange--为会谈进行筹备
时间：给自己留有足够讨论的时间，准时可以开始，之后视情况决定会谈时间长短。与对方尽早预约时间。千万不要临时想谈就谈。
地点：独立的空间，没有周围打扰。譬如医生办公室、会议室等。不要在走廊、人多的病房等相对开放的空间。
人物：一般由主治或更高年资的医生谈。住院医生或床位医生可以协助参与。对方可以是患者本人，也可以是直系亲属。直系亲属更关心患者的情况，旁系亲属可能更关心的是医生说的对不对。对方人数不宜超过3位，否则对方一旦讨论起来，时间难以控制。
资料和问题准备：病历、检查报告、信息交流方面的问题、情绪变化的问题等。
Bridge—会谈开始时建立联系
如果对方有不认识的人，需要双方都要介绍一下。尤其是医生本人，介绍自己的时候更多侧重在疾病的治疗经验上。对方不关心你的职务职称，更关心你能否治好她的病。
介绍本次会谈目的及重要性。目的不是为了吓唬对方，重点在引起对方对此事的重视程度。譬如说：今天邀请几位前来，主要是关于介绍一下患者的情况，尤其希望得到你们的理解，为下一步做准备。
表达尊重：对方进门与之主动握手，邀请对方就坐，看着对方说话等。
Communicate—与对方进行沟通交流
挤牙膏的沟通进度。
挤牙膏有两种挤法，一种是从下往上一点点挤，一种是从中间挤。无论哪种挤法，都没有一次性挤完的。因此沟通重要信息时，医生需要一点点公布。先从对方已经知道的开始。譬如主诉、接着病史、各项检查，最后才是诊断。
好处一，对于一个很理智的人来说，医生说完了都不会有反应，而对于一个情绪敏感的人来说，医生还没说完就开始释放情绪了。因此一点点说的好处在于从对方的接受度考虑说多说少。
好处二，沟通并不只是医生说，因此需要医生在说的过程中观察对方的反应，每说一句，都可以稍加停顿，观察对方反应，以决定如何接下来说。有时患者会进行解释、辩解、反驳等，这里就需要医生停下来听对方说完。
Divert—转变会谈方向
有些医生就像标枪运动员，扔完（说完）就认为结束了。其实这里才是会谈的真正目的所在：处理对方的情绪问题并进行拉拢。
在没有入院前，对方和医生完全是两条线的人，可能彼此平行，一辈子都没有交集。现在疾病把双方拉到了一起，这时对方会考虑选择医生还是疾病。有人说不是都应该选择医生吗？各位医生要小心，在你没有确认对方选择你之前，都不要妄加判断。
而且在对方情绪波动时，往往是介入的良好时机。首先让对方反馈已经知道的信息及认知，就像熊顿到了血液科，一问两边的病人都是白血病，就以为自己也是白血病，加上自己看过的韩剧，她对自己疾病的认知就产生了。其次从对方的信息或认知中找到切入点进行正向说明，譬如不是所有的白血病都会死，或者说熊顿你那个病的5年存活率至少将近百分之二十。最后很重要的是表达安慰：倒一杯水给对方、捏一下对方的肩头等。
Encourage--鼓励对方战胜对疾病的恐惧等
在让对方做出有利于医生的决定时，医生要做的就是让对方从心里面接受、认同你，并表达出和你站在一起的意愿。很欣赏电影里的一句话，医生对患者说：我负责治疗疾病，你负责信任我。
患者回了一句话很有意思：我真的可以吗？这句话两个含义，一是她希望相信你，二是怀疑你。如果这时医生能给予对方信心，那么就成功了。譬如说：我们一起努力！
表达鼓励：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对方、和对方握手等
通过以上ABCDE5个步骤，医生精心安排了会谈、推荐了自己、告知了重要信息、澄清对方的反馈、最后鼓励对方和医生站在一起，这样才算是一个有计划的告知坏消息，即所谓的打有准备之仗。
附：
作者：诸任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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